20赫兹:JOJO広重

(《20赫兹》是日本Multipletap音乐节办的一份网络杂志,英日双语,2016年问世。本文本文原载于《20赫兹》杂志第二期,由《20赫兹》授权翻译发表。)

文/久保田千史(Chifumi Kubota)
译/Leftear
校对/周巧、黄山

JOJO広重闻名于世,不仅因为他组建了被称为噪音之王的传奇乐队“非常阶段”,还因为他建立的厂牌“Alchemy Records”出版了无数出色的日式噪音唱片。

正如在访谈中所提到的,他的主要灵感源自70年代的摇滚乐。2015年6月,他在东京RedBull Studios进行了一次录音,清晰地表现了从经典摇滚乐演进为噪音(被认为是最极端的非音乐)的过程。我们或许可以认为,虽然时至今日噪音已经被公认为一种“音乐类别”,但作为先驱者的JOJO还是发现了它新的潜能。

问:今天的录音中,在录音室的众多琴箱里你看起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Marshall(JCM)。
答:这个琴箱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,通常我会用Roland Jazz Chorus,但录音室里没有,所以我选择了Marshall,相对Fender或者Ampeg还有其他几个箱子这个更适合我。

问:你的吉他是一把Gibson SG。
答:我用Gibson SG进行演奏已经有十多年了。

问:Gibson SG加Marshall JCM琴箱是经典摇滚乐的典型搭配。
答:没错。你知道,我正是来自摇滚乐领域。许多参与Multipletap的乐手或许来自自由爵士、当代音乐或者当代艺术领域,但我年轻的时候最开始听的就是Deep Purple, Black Sabbath这样的乐队,就像当时很多年轻人一样。摇滚乐是我的基体。

问:我明白,但是你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那些经典摇滚乐。
答:是的。在摇滚乐中,最令人兴奋的时刻,就是吉他发出“Gyiiiiarrrshhh”啸叫的时刻,就像Jimi Hendrix演奏吉他噪声那样。我年轻的时候对这种声音很狂热,现在我不过是将这种狂热持续下去。

问:虽然现在你做吉他的Solo表演,但听起来也还是在有一个乐队里演出的感觉,比如说反馈取代了节奏吉他的位置。你总在用很多设备来制造不同的声音吗?
答:坦白说并不多,我一直在用这个失真效果器……我也不太清楚它的生产厂商,只是看到它上面写着Jimi Hendrix System,所以猜想它能够产生像Jimi一样的声音吧……还有一个是RolandBeeBaa AF-100,基本上就是这两个效果器。BeeBaa是产生反馈声响所必需的。看起来我好像是在操作很多设备,但这两个是主要的,其他效果器主要用来持续声响或突出重点。当我和偶像团体一起表演的时候,我还会用一个镶边效果器(Flanger)。

问:为什么只有和偶像团体一起表演时才用镶边效果器(Flanger)?
答:偶像团体会唱歌,那些歌曲都是有节奏的对吧,我就能用它来制造一些节奏起伏,听起来有点shoegaze的味道。(大笑)我需要那样做的时候我就会用镶边效果器。

问:为什么录音过程中要摆动你的腿呢?不是用来保持节奏的对吧?
答:实际上我是在晃动我的吉他。我主要是用琴弦演奏,但是我也运用反馈的声音,所以改变吉他的角度或者晃动吉他,都是为了产生或者维持某种声音。这样做也可以让我的情绪沉浸在演奏中。

问:你说的“情绪”指的是什么?
答:当我感觉不错的时候,我会想要保持住它。如果我觉得自己不在演奏之中,就会主动让自己沉进去。

问:听起来有点像“律动”。
答:是的,自身能和吉他同步到怎样的程度,对我来说非常重要。

问:我从旁边看你演奏,感觉好像你在和琴箱做某种对抗。
答:确实有点像。我不对琴箱做参数上的调整,所以我主要考虑吉他和它之间的距离,还有整体的声音。

问:今天你配置了许多麦克风,你通常都这样吗?
答:通常我只用一支麦克风。就算在“非常阶段”里演奏的时候我最多也只用两个。我并没有很多机会来录制我个人的吉他SOLO,所以在这儿,我想好好利用这个机会。

问:今天的录音有什么概念吗?
答:我最近玩吉他的状态不错,所以能录就录吧。

问:所以说你演奏吉他的有时候状态不好?
答:是的。可能对观众来说并不明显,基本上这仅仅是乐手自己能感知的。你刚才提到我的个人独奏听起来像乐队合奏,但是当我状态好的时候,我可以玩出五种不同的声音。通常我可以弄出四种,但第五种会比较难诶。不过最近我经常可以到达五,甚至五种半。可能我真的有点搞懂这事了,所以我想把这种状态录下来。

问:我觉得有点吃惊,像你这样老练的乐手仍然觉得吉他演奏尚有未知的领域。
答:还有探索的空间,尽管听众觉得听到的就是些“Gaaarrrrshhhh”的噪音。我已经玩吉他差不多三十年了,现在我感觉自己可以登高望远,看到一些新的领域。

问:当你对某件事情非常熟练的时候,还能感觉到有待探索的未知领域,这一定很棒。
答:有点像做研究,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乐趣(笑)。在Terry Riley的《In C》的高潮部分,被演奏的有多达53种声音。我年少的时候曾经一遍一遍地听,试图听清它们中的每一个。我听出差不多40种不同的声音,当然也都是转瞬即逝。 我不知道听众能不能听出今天的录音中声音间的差别。

问:我觉得今天的录音会让大家意识到,你的声音其实是多重表意的。如果把今天的演奏和一种食物做类比,你觉得会是什么?
答:食物?(笑)我想我的声音中包含了一些变化,有点像一顿休闲餐吧。肯定不是那些豪华定食。

问:真的吗?我觉得还挺奢华的。
答:真的哦?那可能680日元拿不下来,豪华定食怎么也得 1200日元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