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比。在无声之后,有声就算是对比。打开灯,关上灯,在白天和晚上则是不同的对比。持续的轰鸣之后,有两种情况都可能发生:已经找到宁静和想让身体休息。反过来,则是是否应该打破无声和静寂。
糟糕的话,一个吵闹,一个尴尬。
即便是在持续之中,变化也时而有之。聊胜于无。意思是说,稍微有一点儿总比没有强。即便只是作为点缀。
在阿文·路希尔(Alvin Lucier)的《缠绕》(Twonings)中,一架钢琴和一把大提琴协作,最终使人听到精妙(而非巧妙)的泛音。它仅在每个声音的最后,十分轻盈,令人出神。在结果上,这并非点缀。相比之下,每次演奏的刚开始,仅可算作是“沉默派”之误会。
这是一种情况:如果唤起了注意力,那么自然与无聊无缘。好比本无意义的声响,会被经验所具体化。
(一次触键即伴随一次拉弦。声音如同藤科植物的花茎般相互缠绕、伸展。)
塞巴斯蒂安·巴赫(J.S Bach)的《哥德堡变奏曲》(Goldberg Variations),据说是为催人入睡而创作。一段主题经过30余次变奏后,再回到最初以作为结束。一座复杂的建筑,时时变化它的外形,渐渐面目全非。哑光的音符,旋律仅是一个模糊的特征。
这是另一种情况:背景音乐中,无休止的演变。它达成合法的无聊,甚至无法回想。
(相同的房间,不同的摆设。从一层走到三十二层,敲每一家人的门……)
我们坐着听音乐、走着听音乐、跑着听音乐……还有回想。无法回想的话,在关掉音箱的瞬间,它也许就消失了。
但最好的时机是在现场。观看音乐之凝聚与结晶,焦虑或与无聊相伴。它把时间和空间都还给了当事人。如同帕尔·拉格克维斯特所写:我的爱人一去不返/可我的爱将还给我/我生活过得一去不返/可我的生命已还给我。
无声、静寂,20世纪的重要音乐元素;无聊,或许是今日难以找到的无声和静寂。如果不糟糕的话,它将以枯燥或沉闷,持续并作为某物的修饰和点缀。
无一例外。当然,此无聊非彼无聊。